八十九只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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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九只喵
晚上，黎棠一如既往團成小毛團挨著謝宴入睡。等到夜深，又被身邊滾燙的溫度驚醒了。
良好的夜視能力讓她輕而易舉看到謝宴緊鎖的眉心，臉上透著病態的蒼白，以及被滲出的汗液打濕了眉眼間的碎發。
她心中一緊，連忙探出小爪子貼上他的額頭，異常的燙。
謝宴估計是因為熱，便將羽絨被掀開大半。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，他大概很不好受，眉頭緊鎖。
這樣下去可不行。
黎棠用小爪子扒拉他，並用毛乎乎的小腦袋去用力蹭他的臉。
好在一番動靜總算把謝宴喚醒了。
謝宴掀開沈重的眼皮，太陽穴刺痛，大腦傳來陣陣暈眩，緊促的貓叫像穿透層層疊疊的湖水慢慢變得清晰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小貓咪，喉嚨因為高熱變得沙啞，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。
黎棠不停用腦袋去蹭他的臉，想把他推起來。
她此刻還是小小一團的貓咪形態，和他體型相差甚遠，實在有心無力。
她朝他喵喵：快起來吃藥！
白天從醫院回家，他的狀態恢覆的很好，體溫也降下來了，結果大半夜又燒也來了。
謝宴一貫身體健康，從小到大沒感冒發燒幾次，這次突如其來的流感病毒卻讓他遭了一番大罪，體驗了遲來許久的虛弱。
小貓咪反常的舉動，讓謝宴不用多琢磨就心領神會它的意思。
他撐坐起來摁開床頭燈，踩著拖鞋下床去吃藥，不打算強撐下去，以免小貓擔心他。
黎棠在他吃藥時候跑去浴室，爪下一用力靈巧躍起來，用嘴巴咬住毛巾將它扯了下來，繼而跳上洗手臺伸出小爪子摁開水龍頭，把毛巾放下水池裏打濕。
被水沁透的毛巾很重，她一只貓不好當著謝宴在的時候用法術擰幹，只好關上水龍頭跳進水池裏，用四只粉嫩的爪墊勤勤懇懇把毛巾裏多餘的水踩掉。
浴室裏沒開燈，只有外面的暖色燈光鋪進來一些，光線太暗，謝宴吃過藥回來沒在房間裏發現小貓咪，卻聽見浴室裏傳來動靜。
頭疼腦熱讓他反應遲鈍了一會，才走向浴室找貓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浴室裏燈光大亮。
他的視線循著動靜找過去，便見到水池裏的毛絨絨小貓咪，爪下踩著一塊毛巾。
謝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小貓的舉動。
黎棠擡起腦袋與他對視，圓溜溜的貓眼滿是擔憂，朝他叫了一聲。
她很是憂愁地想，人類真的是太脆弱了。
謝宴端詳小貓片刻，才回過神，他抿了抿幹燥的唇，“你這是在幹嘛？”
黎棠見差不多了，低頭用爪子將毛巾團了團，用嘴叼起來跳上臺面，擡起清澈透亮的眼睛望向謝宴。
“喵。”
謝宴怔了一下，走進小貓咪。
然後，小貓咪將毛巾放在他手上，喵喵：放在你腦門上降溫！
謝宴頓時便理解了小貓的意思。
他一時感到魔幻，一時又覺得是意料之中，沒多大的驚奇，甚至說是平靜地接受小貓對他的關懷舉止。
他的小貓乖順懂事，智商高的可怕。
他觸及貓臉上那雙眼睛，漂亮的像一望無際的深海，荒誕的想法在心裏冒出來了。
透過這雙清澈透亮的眼睛，似乎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。可是再怎麽像，一個是人，一個是貓，兩者物種都不同，他在胡思亂想什麽。
人類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外太空，建造太空站和人造衛星。如果一只貓可以變成人，或者一個人能變成貓，那就直接打破科學世界，走向神學道路了。
網上總在說科學盡頭是神學，但任誰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調侃罷了。
雖然他的小貓已經做出很多不科學的事，但是生物界也不缺乏高智商的動物。
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，無神論者。
偶爾有那麽一只近乎擁有人類智商的小貓咪，應該也是正常的吧。
但是他又不可避免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，一片黑暗中，只有她瑩白的面容。
黎棠見謝宴突然間神色恍惚看她，以為他生病了難受，又朝他喵喵幾句，催促他快點去床上躺著休息。
謝宴倏然回過神，看了看手中的毛巾，摸了一把貓貓頭，彎唇笑了，“謝謝。”
他正欲去抱貓，小貓咪躲過他的手直接跳下臺面，仰起頭朝他叫了一聲，便往前走去。
黎棠不想給生病的謝宴增加負擔。
謝宴了然，又笑了下，跟在小貓身後走出浴室，前面帶路的小貓還不時回頭看他，似乎是擔憂他走一半摔倒。
謝宴重新靠在床上，額頭上搭著深藍色的毛巾，黎棠在一旁正襟危蹲，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。
好在半小時之後，藥物作用下謝宴的體溫總算降了下來。
黎棠用爪子感受一下他額頭上的溫度，松了口氣。
一只小貓咪做出這個表情，實在讓謝宴有些好笑。或許是小貓做出值得驚訝的事情太多，他倒是再升不出奇怪的感覺。
*
這場流感讓許多人感冒發燒病情反覆橫跳，過了半個月才逐漸恢覆健康。
謝宴的病情在第二天就穩定下來了，他的身體確實是很好，比起隊裏以鄧淮波等好幾個車手，直接發燒三四天，甚至個別反覆了一周，他恢覆的很快。
秦渺也中招了，連著去醫院掛了四天的吊瓶，痊愈之後直接跟他們長籲短嘆說快被去了一條命。
謝宴之所以恢覆這麽快，還是黎棠偷偷從儲物袋裏拿出靈芝捏成粉末放進他水杯裏，做的很是隱蔽，謝宴毫無所覺喝了下去。
靈芝是黎棠離家時，兩個長輩塞給她的，能治病，但是更多的療效是強身健體。
畢竟是屬於靈藥，凡人服用需要控制好分量，否則補過頭了會損傷身體。黎棠當初本來想偷偷給謝宴餵下去，但是洛媽媽千叮萬囑如果本身就很健康的人類，人類的身軀能夠容納的靈氣有限，作用有限。
黎棠謹記洛媽媽的話，對謝宴的身體不敢大意，大概半個月才悄咪咪往他被子裏放一點點。
現在謝宴生病後虛弱的時候，正好合適用靈芝進補。
望著一天天健康起來的謝宴，面色不像生病時的蒼白，黎棠高興又得意，雪白的小尾巴悠閑甩動，深藏功與名。
與此同時，春節即將來臨了。
今年的除夕在一月底最後一天，車隊在20號開始發年假。
小年當天，謝宴回了趟父母家。他上午和黎棠出門看了一場新上映的喜劇電影，是下午回去的。
出門前順著小貓咪絲綢般光滑的毛發，仔細叮囑它：“在家裏要乖一點，我回一趟家，陪他們過個節，晚一點就回來。”
黎棠喵了一聲：知道啦，快去陪陪叔叔阿姨吧。
她將謝宴送出門後，回到客廳跳上陽臺，透過玻璃目送謝宴上車，然後慢慢遠去的背影。
家裏只剩下她一只貓，黎棠先是發了會呆，然後左看右看，有些緊張舔了舔唇。
雖然她知道現在這間房子裏空無一人，但是她用人形在家裏的機會很少。
小貓咪跳下陽臺往一個方向走去，不緊不慢的步伐中，她的身上冒出柔和的微光，很快，小小的貓咪消失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穿著分辨不出朝代的古裝姑娘。
窗外的一縷天光靜悄悄鋪入，照亮黎棠纖瘦的面容，及腰長發濃稠烏黑，而膚白如雪，白色簡樸的裙裝上只繡有幾朵山茶花的暗紋，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再無一件配飾。
如果謝宴此時在這，就會一眼認出來，這就是他病的不省人事那天朦朧間看了一眼的裝扮。
黎棠幻化成人形，沒作偽裝，她的面容比平時更加精致，眼尾也飄上一抹淡淡的紅，完全顯示出了非人的氣質，容貌很不像人類。
謝宴回去陪父母過小年了。而她出來這麽久，也很想念家裏爸媽，想念院子裏的梅花樹，這個季節正值花期，想必洛媽媽會一如既往收集花瓣釀酒。
年關將至，洛銘前幾天就推了一切工作，一只貓回問梅了。這幾天在微信上跟她聊家裏的事，轉達爸媽對她說的話。
其實洛爸洛媽有手機，但是他們不愛使用這些，更喜歡用法術傳音或者是書信。
黎棠拿出手機問洛銘在幹嘛，那邊秒回她說在看他的新電影。
黎棠頓時就想起來，前段時間一個劇組的原定演員出車禍，洛銘去救場的事。
她有些驚訝，這個電影從拍攝到上映不過兩三個月，效率這麽高。
正想著，洛銘那邊發來視頻通話。
黎棠直接接起，出現在屏幕上的先是洛銘的臉，他笑瞇瞇打量了一下黎棠的背影，認出來了。
“嗯？你在謝宴家裏？他不在家嗎？”
黎棠：“他回家陪父母過小年了，說晚點回來。媽和爸呢？”
洛銘了然，隨後鏡頭一轉，“媽，小棠找你！”
一道溫和的女聲傳來：“來了！”
很快，一位面容漂亮的女人出現在鏡頭前，洛銘的容貌像她七分，兩人站一起像姐弟倆。
她濃綠色的眼睛彎成新月，“小棠啊，是不是想媽媽了？”
黎棠吸了吸鼻子，喚她：“媽，今天是小年，有些想你了。”
往年這時候，她都是在跟洛銘打鬧，然後累了就趴在洛媽媽身邊看她包餃子。
小貓咪還會調皮搗蛋，在包好的餃子上印出梅花小爪印，然後被提著後頸子輕輕丟出廚房。
這些記憶讓第一次離家的小貓咪有些懷念。
林漫的目光溫柔，“那你怎麽不跟銘銘一塊回來啊？”
黎棠抿唇，“我在謝宴家做貓，突然消失不見，他會著急的。”
林漫挑眉，慢悠悠打量她，“可以讓銘銘代替你留在謝宴家裏啊。”
這個建議洛銘回問梅前對她提過，黎棠拒絕了，理由是洛銘對謝宴態度冷淡，不符合她的「貓設」。
可是在洛媽媽看似溫和實則審視的目光中，黎棠突然就說不出這個理由了。
她蹙眉沈思，輕聲道：“他其實很孤單的，我只是不想他一個人過年。”
“他怎麽會一個人過年呢？他有父母有朋友啊。”
黎棠一時語塞，半響後，她的聲音響起。
“……我不知道，我想陪著他。”
林漫眉梢動了下，看著黎棠懵懂的臉，心裏升出一些怪異。
接下來林漫問起黎棠的近況，母女兩聊了一個多小時後才結束通話。
林漫放下手機後，神情若有所思，思索片刻，她看向洛銘，“你過來跟我說說小棠跟那個人類之間的相處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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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心中一緊，連忙探出小爪子貼上他的額頭，異常的燙。
謝宴估計是因為熱，便將羽絨被掀開大半。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，他大概很不好受，眉頭緊鎖。
這樣下去可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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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一番動靜總算把謝宴喚醒了。
謝宴掀開沈重的眼皮，太陽穴刺痛，大腦傳來陣陣暈眩，緊促的貓叫像穿透層層疊疊的湖水慢慢變得清晰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小貓咪，喉嚨因為高熱變得沙啞，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。
黎棠不停用腦袋去蹭他的臉，想把他推起來。
她此刻還是小小一團的貓咪形態，和他體型相差甚遠，實在有心無力。
她朝他喵喵：快起來吃藥！
白天從醫院回家，他的狀態恢覆的很好，體溫也降下來了，結果大半夜又燒也來了。
謝宴一貫身體健康，從小到大沒感冒發燒幾次，這次突如其來的流感病毒卻讓他遭了一番大罪，體驗了遲來許久的虛弱。
小貓咪反常的舉動，讓謝宴不用多琢磨就心領神會它的意思。
他撐坐起來摁開床頭燈，踩著拖鞋下床去吃藥，不打算強撐下去，以免小貓擔心他。
黎棠在他吃藥時候跑去浴室，爪下一用力靈巧躍起來，用嘴巴咬住毛巾將它扯了下來，繼而跳上洗手臺伸出小爪子摁開水龍頭，把毛巾放下水池裏打濕。
被水沁透的毛巾很重，她一只貓不好當著謝宴在的時候用法術擰幹，只好關上水龍頭跳進水池裏，用四只粉嫩的爪墊勤勤懇懇把毛巾裏多餘的水踩掉。
浴室裏沒開燈，只有外面的暖色燈光鋪進來一些，光線太暗，謝宴吃過藥回來沒在房間裏發現小貓咪，卻聽見浴室裏傳來動靜。
頭疼腦熱讓他反應遲鈍了一會，才走向浴室找貓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浴室裏燈光大亮。
他的視線循著動靜找過去，便見到水池裏的毛絨絨小貓咪，爪下踩著一塊毛巾。
謝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小貓的舉動。
黎棠擡起腦袋與他對視，圓溜溜的貓眼滿是擔憂，朝他叫了一聲。
她很是憂愁地想，人類真的是太脆弱了。
謝宴端詳小貓片刻，才回過神，他抿了抿幹燥的唇，“你這是在幹嘛？”
黎棠見差不多了，低頭用爪子將毛巾團了團，用嘴叼起來跳上臺面，擡起清澈透亮的眼睛望向謝宴。
“喵。”
謝宴怔了一下，走進小貓咪。
然後，小貓咪將毛巾放在他手上，喵喵：放在你腦門上降溫！
謝宴頓時便理解了小貓的意思。
他一時感到魔幻，一時又覺得是意料之中，沒多大的驚奇，甚至說是平靜地接受小貓對他的關懷舉止。
他的小貓乖順懂事，智商高的可怕。
他觸及貓臉上那雙眼睛，漂亮的像一望無際的深海，荒誕的想法在心裏冒出來了。
透過這雙清澈透亮的眼睛，似乎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。可是再怎麽像，一個是人，一個是貓，兩者物種都不同，他在胡思亂想什麽。
人類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外太空，建造太空站和人造衛星。如果一只貓可以變成人，或者一個人能變成貓，那就直接打破科學世界，走向神學道路了。
網上總在說科學盡頭是神學，但任誰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調侃罷了。
雖然他的小貓已經做出很多不科學的事，但是生物界也不缺乏高智商的動物。
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，無神論者。
偶爾有那麽一只近乎擁有人類智商的小貓咪，應該也是正常的吧。
但是他又不可避免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，一片黑暗中，只有她瑩白的面容。
黎棠見謝宴突然間神色恍惚看她，以為他生病了難受，又朝他喵喵幾句，催促他快點去床上躺著休息。
謝宴倏然回過神，看了看手中的毛巾，摸了一把貓貓頭，彎唇笑了，“謝謝。”
他正欲去抱貓，小貓咪躲過他的手直接跳下臺面，仰起頭朝他叫了一聲，便往前走去。
黎棠不想給生病的謝宴增加負擔。
謝宴了然，又笑了下，跟在小貓身後走出浴室，前面帶路的小貓還不時回頭看他，似乎是擔憂他走一半摔倒。
謝宴重新靠在床上，額頭上搭著深藍色的毛巾，黎棠在一旁正襟危蹲，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。
好在半小時之後，藥物作用下謝宴的體溫總算降了下來。
黎棠用爪子感受一下他額頭上的溫度，松了口氣。
一只小貓咪做出這個表情，實在讓謝宴有些好笑。或許是小貓做出值得驚訝的事情太多，他倒是再升不出奇怪的感覺。
*
這場流感讓許多人感冒發燒病情反覆橫跳，過了半個月才逐漸恢覆健康。
謝宴的病情在第二天就穩定下來了，他的身體確實是很好，比起隊裏以鄧淮波等好幾個車手，直接發燒三四天，甚至個別反覆了一周，他恢覆的很快。
秦渺也中招了，連著去醫院掛了四天的吊瓶，痊愈之後直接跟他們長籲短嘆說快被去了一條命。
謝宴之所以恢覆這麽快，還是黎棠偷偷從儲物袋裏拿出靈芝捏成粉末放進他水杯裏，做的很是隱蔽，謝宴毫無所覺喝了下去。
靈芝是黎棠離家時，兩個長輩塞給她的，能治病，但是更多的療效是強身健體。
畢竟是屬於靈藥，凡人服用需要控制好分量，否則補過頭了會損傷身體。黎棠當初本來想偷偷給謝宴餵下去，但是洛媽媽千叮萬囑如果本身就很健康的人類，人類的身軀能夠容納的靈氣有限，作用有限。
黎棠謹記洛媽媽的話，對謝宴的身體不敢大意，大概半個月才悄咪咪往他被子裏放一點點。
現在謝宴生病後虛弱的時候，正好合適用靈芝進補。
望著一天天健康起來的謝宴，面色不像生病時的蒼白，黎棠高興又得意，雪白的小尾巴悠閑甩動，深藏功與名。
與此同時，春節即將來臨了。
今年的除夕在一月底最後一天，車隊在20號開始發年假。
小年當天，謝宴回了趟父母家。他上午和黎棠出門看了一場新上映的喜劇電影，是下午回去的。
出門前順著小貓咪絲綢般光滑的毛發，仔細叮囑它：“在家裏要乖一點，我回一趟家，陪他們過個節，晚一點就回來。”
黎棠喵了一聲：知道啦，快去陪陪叔叔阿姨吧。
她將謝宴送出門後，回到客廳跳上陽臺，透過玻璃目送謝宴上車，然後慢慢遠去的背影。
家裏只剩下她一只貓，黎棠先是發了會呆，然後左看右看，有些緊張舔了舔唇。
雖然她知道現在這間房子裏空無一人，但是她用人形在家裏的機會很少。
小貓咪跳下陽臺往一個方向走去，不緊不慢的步伐中，她的身上冒出柔和的微光，很快，小小的貓咪消失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穿著分辨不出朝代的古裝姑娘。
窗外的一縷天光靜悄悄鋪入，照亮黎棠纖瘦的面容，及腰長發濃稠烏黑，而膚白如雪，白色簡樸的裙裝上只繡有幾朵山茶花的暗紋，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再無一件配飾。
如果謝宴此時在這，就會一眼認出來，這就是他病的不省人事那天朦朧間看了一眼的裝扮。
黎棠幻化成人形，沒作偽裝，她的面容比平時更加精致，眼尾也飄上一抹淡淡的紅，完全顯示出了非人的氣質，容貌很不像人類。
謝宴回去陪父母過小年了。而她出來這麽久，也很想念家裏爸媽，想念院子裏的梅花樹，這個季節正值花期，想必洛媽媽會一如既往收集花瓣釀酒。
年關將至，洛銘前幾天就推了一切工作，一只貓回問梅了。這幾天在微信上跟她聊家裏的事，轉達爸媽對她說的話。
其實洛爸洛媽有手機，但是他們不愛使用這些，更喜歡用法術傳音或者是書信。
黎棠拿出手機問洛銘在幹嘛，那邊秒回她說在看他的新電影。
黎棠頓時就想起來，前段時間一個劇組的原定演員出車禍，洛銘去救場的事。
她有些驚訝，這個電影從拍攝到上映不過兩三個月，效率這麽高。
正想著，洛銘那邊發來視頻通話。
黎棠直接接起，出現在屏幕上的先是洛銘的臉，他笑瞇瞇打量了一下黎棠的背影，認出來了。
“嗯？你在謝宴家裏？他不在家嗎？”
黎棠：“他回家陪父母過小年了，說晚點回來。媽和爸呢？”
洛銘了然，隨後鏡頭一轉，“媽，小棠找你！”
一道溫和的女聲傳來：“來了！”
很快，一位面容漂亮的女人出現在鏡頭前，洛銘的容貌像她七分，兩人站一起像姐弟倆。
她濃綠色的眼睛彎成新月，“小棠啊，是不是想媽媽了？”
黎棠吸了吸鼻子，喚她：“媽，今天是小年，有些想你了。”
往年這時候，她都是在跟洛銘打鬧，然後累了就趴在洛媽媽身邊看她包餃子。
小貓咪還會調皮搗蛋，在包好的餃子上印出梅花小爪印，然後被提著後頸子輕輕丟出廚房。
這些記憶讓第一次離家的小貓咪有些懷念。
林漫的目光溫柔，“那你怎麽不跟銘銘一塊回來啊？”
黎棠抿唇，“我在謝宴家做貓，突然消失不見，他會著急的。”
林漫挑眉，慢悠悠打量她，“可以讓銘銘代替你留在謝宴家裏啊。”
這個建議洛銘回問梅前對她提過，黎棠拒絕了，理由是洛銘對謝宴態度冷淡，不符合她的「貓設」。
可是在洛媽媽看似溫和實則審視的目光中，黎棠突然就說不出這個理由了。
她蹙眉沈思，輕聲道：“他其實很孤單的，我只是不想他一個人過年。”
“他怎麽會一個人過年呢？他有父母有朋友啊。”
黎棠一時語塞，半響後，她的聲音響起。
“……我不知道，我想陪著他。”
林漫眉梢動了下，看著黎棠懵懂的臉，心裏升出一些怪異。
接下來林漫問起黎棠的近況，母女兩聊了一個多小時後才結束通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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